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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only way you can write the truth is to assume that what you set down will never be read. - The Blind Assassin, by Margaret Atwood
 

坠雪 (Part 4)

竟然变成了两个月一更…… 但是这更接近七千字呀……

一位沉默的日本战俘终于见到了他的翻译官。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4

 

“俄国男人无论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碧蓝色的双眼藐视着四合院里谈笑风生的几位年轻贵族,厌恶的微微紧缩。蕾姆丽娜高傲的扬起她美丽的脸庞,透过窗纸的孔隙看向院子里。

 

“蕾姆丽娜公主大人,这是准备好的食物清单。”

 

“先放下吧,莱艾。”

 

年轻的公主转身看向面向自己的侍女。红发和粉发的两人仍然身着军装。门外四合院里几位贵族说笑的声音传进了房内。

 

“我还以为新来的这些人能好一些。原来他们真的还是和公主大人您说得一模一样。”莱艾瞄向窗外,紫色的眼眸冷淡的评价着屋外的几位男士。不出所料,那些男士谈论的正是扎兹巴鲁姆伯爵明晚准备召开的接风宴。几人兴致勃勃,纷纷对于这场‘大餐’展开各种各样的猜想。负责组织这场宴会的蕾姆丽娜摇了摇头,目光不满的扫过莱艾刚刚从炊事班那里拿来的食物清单。

 

“愚蠢的家伙。我们现在是在军营,还能有什么大餐?最多就是麦片粥和熏肉了。” 蕾姆丽娜的目光和她的侍女一样冷漠,淡然扫过几位男士的脸庞。“和库兰卡恩还有特洛耶特伯爵一起来的玛兹鲁卡伯爵竟然也加入了这种谈话……像他这么养尊处优的人,到底为什么要来这里?”

 

“也许他来到这里是因为和特洛耶特伯爵一样的理由。”莱艾看向自己的女主人,淡淡的说出了一个猜想。

 

蕾姆丽娜若有所思的转过身,看向莱艾。

 

“我很难想象玛兹鲁卡伯爵这种人会惹上那种‘麻烦’。另外,父亲从沙皇的牢狱中保出特洛耶特伯爵这件事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除非被主动问起,否则不要和他人提起这件事。我们就假装是皇室网开一面了。”

 

“不知道扎兹巴鲁姆伯爵大人是不是仍然坚持认为特洛耶特伯爵是被冤枉的。”莱艾看向蕾姆丽娜公主,慢慢说道。

 

“父亲是从小看着特洛耶特伯爵长大的。在他眼中,特洛耶特伯爵仍然是一个可爱的小孩子。父亲脑海中的特洛耶特伯爵和现在真正的他应该已经截然不同了。”蕾姆丽娜回话道。

 

四合院中又多出了几人。斯雷因和巴鲁库鲁斯也走了进来,加入了谈话。

 

“说曹操曹操就到。”莱艾往外看去。“那不是特洛耶特伯爵还有巴鲁库鲁斯伯爵,那位祖籍德国的先生吗?”

 

“是呀。也不知道这么多人跑到远东来干什么。”蕾姆丽娜转了过来,不再看向外面。“天开始黑下来了。莱艾,我也该换回女装,然后进餐,准备睡下了。”

 

“公主大人,天虽然的确开始黑下来了,但是离您平日入睡的时间还早着呢。”莱艾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这种行为可不像您,蕾姆丽娜公主大人。”

 

蕾姆丽娜只是不满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女仆,随后站起身来,走到梳妆台前。

 

“你想说什么,莱艾?”

 

“公主大人,您自从知道特洛耶特伯爵来了之后,您的行为就一直很古怪。”

 

“哈!难道你要说,我喜欢特洛耶特伯爵吗?”

 

“……公主大人。”莱艾脸上先前微妙的嘲笑一扫而去。“您和我都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那是不可能的,莱艾。”

 

蕾姆丽娜在梳妆台前坐下,伸手打开首饰盒,拿出一把梳子开始梳头。莱艾看见了她的女主人颤抖的手,以及蕾姆丽娜不小心用梳子刺到自己头皮时突然扭曲的表情。

 

“我们都读了姐姐的信,都知道特洛耶特伯爵因为什么而加入了革命党。的确,特洛耶特伯爵在年少的时候喜欢过姐姐。但是他现在的秘密,那个他为此加入革命党的秘密,早就已经不是和姐姐有关的了。现在……”

 

蕾姆丽娜的脸上飘过一丝失望和厌恶。

 

“……他喜欢男人。”

 

 

 

 

 

 

“没有想到在这么荒凉的地方还真的有这么多补给呀!”

 

“玛兹鲁卡伯爵,我并不认为扎兹巴鲁姆伯爵准备的‘大餐’是可以和圣彼得堡以及莫斯科的晚宴平起平坐的。”斯雷因向玛兹鲁卡抱歉的摇了摇头,露出一个略带歉意的微笑。“毕竟这里是战场,我们应该首先确定战士们有足够的食物。”

 

“特洛耶特伯爵说的对。” 巴鲁库鲁斯伯爵冷漠的回到。“没有军队的话,我们这些军官有什么用?这整个的‘接风宴’根本就没有必要。”

 

“巴鲁库鲁斯伯爵……”斯雷因转身看向巴鲁库鲁斯,对于他突然说出的观点略显惊讶。

 

“切,这一切都只不过是贵族们的逢场做戏。” 巴鲁库鲁斯摇了摇头。“我虽然不会反对扎兹巴鲁姆伯爵的决定,但是我也不会支持这种行为。”

 

“鼓励士气有什么不好?” 已经在四合院里兴奋的讨论的几位贵族不满的看向巴鲁库鲁斯。“没有军官的话,军人们怎么知道应该往哪里行军?”

 

“好了,巴鲁库鲁斯伯爵。” 玛兹鲁卡不安的看向巴鲁库鲁斯。“我们还是回头再讨论这件事情吧。天也黑下来了,要不我们先回到我们的住所吧。”

 

斯雷因看着巴鲁库鲁斯一脸不屑的被玛兹鲁卡拉走,不禁叹了口气。他随后转身向其他的贵族们行礼,并且向他们询问一位‘布拉德男爵’的住处。

 

“我是这次随着战士和补给一起来的翻译官,会说流利的英语。扎兹巴鲁姆伯爵希望布拉德男爵能带我去见那个日本战俘,和他谈话。”

 

“哦?我就是布拉德。”一位膀大腰圆的男士站了出来。“原来您就是翻译呀。我们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您盼来了。您什么时候要去见那个战俘?”

 

“就是现在。扎兹巴鲁姆伯爵希望我们越快见到那个战俘越好。”

 

布拉德不满地切了一声,似乎并不想离开他的同僚们。斯雷因看着布拉德和其他几位贵族随便的告别后,两人随即快步走向军营的中心地带。

 

“那个战俘的情况怎么样?”斯雷因跟在布拉德身后,略微气喘吁吁的问道。布拉德走的飞快,斯雷因几乎跟不上他。但是贵族与生俱来的悠雅让他不能一路小跑的追着布拉德,同时又不能一路都不和这个新认识的将官谈话。

 

“嗯,目前还可以。”布拉德随意的回到。“刚刚把他捉回来的时候,他的身体可是非常弱的。他没了的那只眼睛也不知道伤口有没有发炎。”

 

“他……没了一只眼睛?”斯雷因楞了一下。布拉德则毫无停顿的继续向前走去。

 

“被我们捉回来的时候就已经那样了。可不是狱卒干的。”布拉德耸了耸肩。“特洛耶特伯爵,您不会害怕那个独眼的日本人吧?”

 

“怎么会。”斯雷因笑道。“只不过有少许的惊讶而已了。眼睛受了伤的军人,绝大多数都直接去见上帝了。”

 

“这倒是真的。”布拉德点头道。“这家伙不是运气特别好,就是遇见了一个神医。就是这里了。”他停下脚步,向斯雷因指出了一件土路旁边的破败四合院。“他就关在这儿。守卫的战士应该还不认识您。这次我和您一起去,以后您就可以自己来这里了。”

 

“多谢,布拉德男爵。” 门口的守卫看见布拉德后急忙向他行礼,随即打开大门。四合院里驻扎着不少正在休息的俄军士兵。他们看见了布拉德后纷纷马上立正,齐齐地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这位是特洛耶特伯爵,就是扎兹巴鲁姆伯爵提到过的英文翻译!”布拉德拉开嗓门喊道。他随即指向斯雷因。几位守卫马上微微转身,向斯雷因行礼。“以后他应该会常常来这里。你们不要给找他麻烦。”

 

“是!”

 

“犯人今天身体怎么样?”布拉德看向大门边的守卫。

 

“报告长官,他已经好多了。”卫兵马上又行了一个军礼。“眼睛的伤好像也不疼了。”

 

布拉德随后又询问了几句军营里的日常,而守卫们也听话的一一回答。斯雷因趁着这时将四合院的周围打量一通。碧绿的双眼微微眯起。“把他关在这个没有重兵看守的地方,就不怕他逃跑吗?”

 

“这里是军营的中心地带。每两步就会遇见一个俄国人。”布拉德随意的回道。“就算是逃出屋子,也逃不出营地。而且他在这里也只占有一间屋子而已。院子里其他的房间都住着我们的士兵。他逃不到哪里去。”

 

斯雷因哼了一声,也算接受了布拉德的理由。布拉德随即走进院子内,直接向正对着大门的正方走去。

 

“他就在这里了。”布拉德仅用了几步就走到了正房的门前。斯雷因不得不小跑几步才追上了他。布拉德已经将手放在了门把手上,掏出钥匙,随后推开了门。

 

“喂!日本人!能和你说话的人来了。”布拉德在打开门的同时向屋里喊道。斯雷因紧随其后,微微皱起眉头,好奇的看向屋内的这个俘虏。

 

一只黯淡的猩红眼睛漠然的看了过来。

 

屋里的人穿着一套破旧的淡色日本军服,卷成一团的坐在正对着门的火炕的一角。年轻圆润的脸上似乎仍然带着婴儿肥,蓬松的短发仍然充满稚气。明明是年轻气盛的年纪,但他头上那遮住左眼的白色绷带给他的外貌带来了不合时宜的沧桑。他面无表情的看过来,唯一剩下的红眼眨也不眨的直直的看向斯雷因和布拉德。黑色的瞳孔里没有任何情感,动也不动地安静地观察着面前的一切。

 

布拉德没有等日本人回话,就转身面向斯雷因。“他这个家伙自从被抓住后就没说过几句话。我们就靠您了。您需要我和您一起留在屋里吗?”

 

斯雷因看向那个战俘。对方仍然犹如人偶一般平淡的看着他们。“不用。反正卫兵们就在门外。如果需要他们的话,我会喊他们的。”

 

“好。”布拉德点了点头。“这个日本人从来没有反抗过,也没有尝试过逃跑。但是以防万一,如果您有任何需要的话,请您第一时间向卫兵们求助。”

 

“我知道了。”斯雷因目送布拉德离开房间,随即转身继续和那个安静的日本人四目相对。

 

“Hello。”

 

当斯雷因说出英语的时候,猩红色的眸子眨了一下,随即马上就转开了视线。

 

“……Hello。”

 

日本人低着头回答。他的声音略微有点沙哑,仿佛是已经许久没有说话的后果。嗓音在沙哑下却带着清脆,俨然仍然是一个少年的声音。

 

“我是斯雷因·特洛耶特伯爵,是刚刚赶到这里的翻译官,从今往后负责与你交流。”

 

“……想要关于皇军部署的情报的话,我不会说的。”

 

斯雷因感到自己的眼角微颤。他不禁居高临下的眯起眼睛,略显不满的看向他的俘虏。左手的手指潜意识的放到了自己的腰间刚刚领到的配枪上,似有似无的徘徊在武器的手柄周围。

 

“你不想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你知道我是谁。”

 

“你难道希望我一直都叫你‘日本人’吗?”

 

对方在安静了许久之后才回话。波澜不惊的脸始终没有抬起。

 

“……界冢……伊奈帆。”

 

“界冢……”斯雷因慢慢的发出这陌生的日文音符,似乎想起来了什么。

 

没错,那个在火车上的日军的确说了什么酷似这个单词的东西。Kaizuka。应该是将自己的遗言交给了自己的长官吧。

 

“界冢伊奈帆。你的确就是在松花江这边的那些日本游击队的领头人。”

 

伊奈帆只是重新抬起了头,用那只独眼一眨不眨的看向他,仿佛在说‘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斯雷因慢慢走到屋里的木头桌椅旁边,在一张椅子上坐下。虽然伊奈帆仍然一字未发,斯雷因还是能确切的感受到那只独眼密切观察的目光。

 

看样子再倔强的野兽也抗不住好奇心呢。

 

“那只眼睛是怎么回事,界冢伊奈帆?”

 

伊奈帆愣了一下,仿佛斯雷因的发言打断了他的思路。他的手如同防御着什么一般马上覆上自己的左眼。“打仗的时候进了手榴弹爆炸时的金属碎片。”

 

“还算运气。这种伤一般立刻就上天堂了。”

 

那只独眼黯淡了下来,再次看向地板的方向,似乎想起了什么往事。“……队伍里有一位很好的军医。”

 

“嗯。要是我们这边也有那么好的军医就好了。”

 

那只独眼的目光从地板上抬起,在斯雷因仍然绑着绷带的手上停留了些许。斯雷因敏锐的观察到了日本少年那少许的迟疑。

 

“我手上的伤可是拜你的游击队所赐哟,界冢。”

 

斯雷因完全没有预料到一道短暂的惊讶会从伊奈帆的脸上划过。亚洲人的独眼微微睁大,嘴唇也随之轻启。

 

“我的……”

 

斯雷因目不转睛的看着日本战俘的脸。但是,似乎认识到了自己的感情用事一般,斯雷因看到伊奈帆停住了自己要说的话。

 

“他们可的确是你的人,界冢。你的军人甚至还喊出了你的名字。”

 

他可以看到界冢深吸了一口气后才回答了他的挑衅。

 

“他们怎么样?”

 

斯雷因没有马上回话。

 

“……据我们的战士们说,你的游击队已经全军覆没了。”

 

红色的独眼眨了两下,然后看向窗外。

 

“我知道了……”

 

斯雷因看向伊奈帆的侧脸。对方已经再次陷入沉默,没有任何要接话的迹象。

 

“你看起来很年轻,界冢。你的军职是什么?”

“少尉。”

 

“一般的少尉不会领导一个游击队的。”

 

伊奈帆低下了头,彻底没有回答斯雷因,只是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斯雷因微微歪着头,从头到脚的仔细打量这个战俘。

 

按常理来说,一般人在长时间没有和人交谈后,会非常渴望有和人交流的机会。但是界冢伊奈帆似乎完全没有这种渴望。在短暂的好奇和惊愕后,他马上就将斯雷因彻底排除在外,甚至连普通的交谈都没有兴趣。

 

“这里没有其他人会说英文。如果界冢你需要什么的话,最好及时让我知道。”

 

伊奈帆仍然没有任何反应。夕阳最后的几束微光透过窗纸照在他的脸上,瞬间就化为虚无。夜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周围的营地里开始陆陆续续的燃起篝火。房间里唯一的光芒变成了斯雷因手边的油灯,一颤一颤的灯火让伊奈帆周围的黑影显得尤其深沉。

 

而伊奈帆就如同融入黑暗一般,静静地坐在那里,不管斯雷因怎么凝神静气的看着他,都没有半点动静。

 

斯雷因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他总不能一整晚都坐在这里。

 

和这个沉默的日本人坐在一起只会让他回想起自己曾经的寂寞。他现在并不想面对那些东西。

 

“那我们今天的谈话就到此为止吧。我明天会再来的。”

 

伊奈帆看着斯雷因打开门离开屋子,仍然一言未发。只是当斯雷因关上门后,他才将头埋在自己的臂弯里,低声的说了一句话。

 

“全军覆没……吗?”

 

 

 

 

 

 

“特罗耶特伯爵,您出来了。”等在门外的一个年轻卫兵急忙向他行礼。斯雷因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那么紧张。布拉德已经不见踪影。留在四合院里的只剩下了一些低级军官。他们在看见斯雷因后也纷纷站直身子向他行礼。

 

“布拉德男爵已经走了吗?”当他总算打发走那些行礼的军人后,斯雷因转身向一直守在门外的卫兵询问。

 

“是的。他说他还有重要的事情,不能一直等着伯爵大人。”斯雷因不禁抿起了嘴。布拉德所说的‘重要事情’应该就是和他那些军官朋友们寻欢作乐吧。“他吩咐我们让您看一下那个战俘被捕时身上带的东西。”

 

“身上带的东西?”碧绿的双眼略显好奇的眨了眨。“一个战俘还有行李?”

 

“我们……是在他们转移补给和行李的时候捉到他的。”士兵明显的没有想到特洛耶特伯爵会问出这种问题,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所以……应该也算是行李……”

 

“不用解释了。”斯雷因摆了摆手,示意士兵不要再说下去。“但是,难道当时只有他一个人负责转移他们部队所有的行李吗?”

 

“不……我也不清楚……布拉德男爵说明天他会给您一份当时捉到他的时候的报告……”士兵被一个又一个他不知道怎么回答的问题问得焦头烂额,不自觉地在和他年纪相当的伯爵面前低下了头。

 

“好。”斯雷因点了点头。看样子他从这些小兵这里也问不出什么来。“带我去看看界冢的行李。”

 

卫兵眨了眨眼,一时间没有反应。斯雷因马上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

 

“带我去那个日本人的行李那里。”

 

“是!”士兵立刻转向厢房。“那些和他一起缴获的物品都堆积在那里。”

 

斯雷因在士兵们的指引下在一间侧房的角落里找到了几个积满了灰尘的布包。那是他们缴获的一车日本兵行李剩下的最后的几件物品了。据和斯雷因的士兵所说,俄军的将士已经将所有可以使用的衣物和行李都分了,而其他没有使用价值的物品则已经纷纷被丢弃。

 

“剩下的只有扎兹巴鲁姆伯爵大人认为是‘那个人’的私人物品了。”士兵指向那些包裹,向斯雷因解释道。另外两个士兵已经蹲下身子,将包裹搬到桌上,不时地因为扬起来的灰尘咳嗽两声。

 

“特洛耶特伯爵,我们把包裹打开了。”

 

斯雷因点头同意,随后看着士兵们随意的拉开粗糙的布料,显出里面一团黑色的物体和几张纸张。

 

“哎,我记得那个日本小子被带回来的时候,身上好像还带了一把军刀呢。”一个士兵翻着包裹里面的东西,好奇的开口问道。“那刀哪里去了?”

 

“那种东西还能随便扔在这里?应该是让伯爵大人收走了。”另外一人一边一起翻着东西,一边回到。

 

“特洛耶特伯爵大人,这里只有一件黑色的衣服,还有一些证件。其他的就没有了。”

 

“我来看看。”斯雷因走向前来。三位士兵知趣的让了开来。撕开的包裹散落在狭窄的木桌上。斯雷因隐约的可以看见几张纸在厚重的黑色衣物后面探出边角。他伸出手去,拿起了那黑色的衣物,却因为那不同寻常的手感而皱了皱眉。

 

黑色的衣物是由沉重的纯棉编制而成,在这北国早春的寒冷之中显得格外的厚实而温暖。斯雷因抬起胳膊。长至脚背的布料随着他的动作伸展开来,展现出在胸前用金黄色秀出的稻穗图案,每一个花纹的手工都精致而细腻。

 

“这……”斯雷因身边的战士们都顿了一顿。这件衣物明显不是常人能拥有的。“这是斗篷吗?”

 

“不。”斯雷因轻声说道。“这可能是日本传统的衣物。”

 

简直就是艺术品。

 

他缓缓地放下这件他国的衣物,手指恋恋不舍的放弃了黑色的温暖棉布。他还隐约记得自己的家境还买的起这种衣物的年代。只不过如今——

 

斯雷因微微摇了摇头,转身看向刚才埋在衣服底下的物品。它们大多数都是一些军队里证明身份的证件,而且似乎不仅仅是界冢一个人的。斯雷因默默地将这些写满了日语的证件放回原处。除此以外,还有一些各种各样,斯雷因说不上名堂的类似护身符之类的东西。在护身符底下埋着一张照片和最后几张证件。照片里有一个长头发的日本女人坐在椅子上,笑得幸福灿烂。她身边站的应该是年少时的界冢。他稚气的脸上仍然还保留着左眼,嘴角微翘,冲着照相机挤出一个小小的微笑。

 

如果斯雷因没记错的话,扎兹巴鲁姆伯爵也一直随身带着他与已故的妻子的合影吧?

 

再往下包裹就见底了。这是几张似乎是毕业证书的证件。斯雷因似乎看见了眼熟的字母,伸手将最底下的纸拉了出来。

 

“这是什么?”

 

他身边的三位战士不知道斯雷因小声的惊呼是为了什么,纷纷探头看向伯爵手里的那张证件。但他们看见的只有满纸的英文字母。

 

“伯爵大人,怎么了?”

 

“没有……没有什么。不用担心。” 斯雷因慢慢的放下那张美国大学的毕业证,碧绿的双眼却一直死死的盯着证件上的名字。

 

His Highness, Inaho Kaizuka.

 

这个日本人……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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